是女性在美役女性吗?

这种赵家、强权的代入逻辑毁了很多人本应该有的基本认识。这一点上我倒是不苛刻,无非是长期思想管控之下,如果永远无法反对就自然是只能假装站一队了,还是希望能有所认识,任何平权的进展都是我们 共同的进展。

对待女性主义必须放在一个认识框架里进行,如果局限在自己的体验,可能让事情难以讨论。

我是有遇到三类观点态度:

1、 我有些中年男性朋友,对待不少 Metoo 持保留态度,主要是他们怀疑,某些当事人女性是否有意识在利用或者曾经利用过她的女性身份,就是你不能有某些好处的时候娇滴滴,有另外好处的时候Metootoo。

2、我也看到女性很认真的讨论,不能“因噎废食”,进而还上升到女性在日常社会里还是具有“女性红利”,获得不少便利等。这个跟上面正好相呼应了。

3、有次讨论到日本男权社会使得女性必须精致化妆,被反驳,“你要不化妆上班首先白眼和说你先花的就是女性同事”。恰好推上也看到类似的说辞。

将这些观点几种一下,分享下我的看法:

女性是否存在性别红利。这个客观来说是存在的。即便是古代,妲己也是有权势的。不管她是别欺辱了,还是承担祸国殃民的骂名各种。更别说现在还“努力走在文明进程上多年”的社会状态了,文明发展和女性主义的努力,是的男性对女性的权力实施经常(或者说基本)不再是暴力性、强迫性的规则,甚至还发展出来类似“绅士精神”的大男子主义,“要照顾女性”。这样就产生了“性别红利”的空间。通常,娇小、美貌、会来事儿的女性很能享有这种“红利”,在日常生活中获得一些便利,在职业发展上得到一些照顾,某些时候机会更多一点。

但是,这个只是“经验局限”。因为这部分女性的“红利”,其实是更多普通女性付出更多代价产生的“红利”,无非是更多普通女性在这个竞争层面上,身材不够好、容貌不够美、不会来事儿而已。因此,在男权所提供的“女性红利”空间之下,为了施展,女性就需要化妆、美容,按现在的词就是要服“美役”,此外还需要能开玩笑、能起话题、能助兴 …… 至少,要有高情商吧。还有些资质、性格不足以应对的,那就完全是沉默的代价了——这应该是更普遍的状态吧。

如果说这个“红利的分配格局”稳定的状态下,那么就会产生更大量的女性对女性的美役要求,这种情况下,“美役”产生了标准,获得了潜在的共同体意识,所以那些享受绿性别红利或者希望享受性别红利的人;那些更懂门道更擅长这类技巧方法的人;那些在美役之下付出过更多心思、学习成本和曲折提升的人,会非常需要美役来维持自身价值,来维护性别红利的体系。可惜的是,这个是男权社会利益分配结果导致的,女性之间的对立甚至侵轧是一个“结果”。只是它标准化体系化,成为日常的规则了,并且在大众媒体、广告和厂家营销之下,多年已经丰富成一个庞大的奴役体系了——这个已经被很多论著深入讨论过。

我无意反对“美的追求”,因为时间久了,从内部也生长出来“自己照顾自己,自己取悦自己”的道路,虽然我不太信任,但终归是某种可能。我也无意批评女性。我其实是想说,男性在这种“为什么送过来的性别红利不享受呢”和“原来是女性美役女性”的声音中,再次享受了男权快感,找到了某种正确性,在为男权继续合理化,这真的是很糟糕的事情,是一种恶心的、恶劣的状态。女性获可警醒,但男性这种潜意识的男权操控感真心低级,需要学习、自省和成长。

我继续补充一点,男性(绝大多数贵国人)经常会代入强者角色,比如把自己当做极权共同体,或者男权共同体。但是非常抱歉,平权不彻底实现,必然是父权、强权占优势,所以一般意义的男性,或者说普通男性并不能分润“女性资源”的,相反自己的“女性资源”还有被剥夺的可能。这种赵家、强权的代入逻辑毁了很多人本应该有的基本认识。这一点上我倒是不苛刻,无非是长期思想管控之下,如果永远无法反对就自然是只能假装站一队了,还是希望能有所认识,任何平权的进展都是我们 共同的进展。

请允许我放一条私人广告,请订阅 TagsJapan 这儿 Youtube 频道,未必能提供热闹的内容,只能先请支持。

“坠落”下来的上野千鹤子

对上野千鹤子,她在中国出版的新书的营销应该算是成功的吧;以及向更多一点的人普及”女性主义“,或许也算做到了。但是作为旁观者,不合时宜参与讨论的男性,觉得这场社交媒体的主导的”营销“还是十分别扭。

上野千鹤子是“学术精英”的,因为“社会运动”所以也算是“大众文化”的部分。在传统媒体时代,报纸杂志电视台这些,很好连接了“学术精英”和“大众文化”。大众文化还是文化层面,上对下的生产居多。但是自媒体时代、社交媒体却不是之前意义的大众文化,而是下对上的生产,生产出议题和流量,界定了讨论的“爆点”。

这些议题、关键字、爆点,反过来庸俗化地在文化上向上生产,约束了讨论方式和内容。(当然是在言论管制巨大加持之下。)国内的文化人最大的窘境就在这里,他们被庸俗甚至愚蠢的议题完全牵绊住,全身心投入,获得收益。在文化层面不再是引领者,而是被生产出来的工具人,把庸俗打扮得漂亮点取悦大众。

回到“宿舍对话”,很多关键词都在创造庸俗化,一开始就是精心设计的,哦,不对,是被庸俗化创造出来的工具人对庸俗社会的精心打扮。只是,把上野老师拖到泥潭了(虽然上野老师看上去并不介意),泥潭由“北大女生”、宿舍、已婚、婚育等一系列组成,最关键,这三个女性的用词、提问都是社交媒体的提炼。

说一下社交媒体的提炼,它很快普及diss、吐槽,比如突然所有人都说Marry过年回家变小芳,所有人diss亲戚问自己收入和婚嫁,你不跟这些议题和说法方式就“落伍”和没流量。于是,“必须”不断去追这些东西,反过来就被这些俘获和“再生产”了。所以,这里最大的可怜是:看到三个被庸俗再生产过后的北大人。

这把“性别议题”置入到了最尴尬的场境里。最难受的不是一个男性熟练用着性别议题来展现“真懂”,这恰好事件里我觉得很特别的“刺点”。我们由此要想,一个 社交媒体欢腾化,可以被熟练操纵大量正反“关键字”的讨论方式 本身是否有价值。议题被拉入浑水路,就很难再塑和具备力量。( 异化是永远的阴影。

不过,沿着“社交媒体场域”这个切入点看下去,或许上野老师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冲突和违和。相反,墙内的自媒体们非常迫切的需要各种冲突,以至于能有效放大这种冲突,哦,一切都是为了流量,于是,这个“一切为了”就继续能拉低话题价值。